(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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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香港電影二三事

2022 香港電影二三事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飯戲攻心》

(一)

票房:個餅造大了?


先從票房說起。在受 2019 年新冠疫情影響的 3 年期間,2022 年的香港電影票房,在 1 月 7 日至 4 月 20 日戲院暫停營業的不利因素下,是十分亮麗的,甚至予人有港片復甦的感覺。多部新導演的作品均收入過千萬*,如《闔家辣》(3,200 多萬)、《飯戲攻心》(7,700 多萬)、《過時.過節》(1,200 多萬)及《正義迴廊》(3,900 多萬);10 部最賣座的香港電影中有 7 部是新導演執導的,他們合共收獲了 2 億 4,900 多萬票房(包括金像獎協會界定為 2021 年電影《一路曈行》),而 10 部最賣座的電影,合共收獲 3 億 1,800 多萬,相比 2021 年頭 10 名港片總票房 1 億 8,900 多萬,多出 1 億 2,900 多萬票房。

這 1 億 2,900 萬的票房增長,是否意味香港電影已經開始將觀眾重新吸引進戲院?值得一提是,2022 年情況特殊,有部「重量級」的《明日戰記》上映,是票房冠軍,收 8,100 多萬;導演吳炫輝在業界從事特技設計多年,但仍屬初次執導,當然觀眾注目點仍在投資者 / 監製 / 主演的古天樂身上,《明日戰記》的製作金額達 4.5 億港元,是香港電影近年罕見的鉅製,上映時掀起香港觀眾入場「撐古生」行動,2022 年的票房增長中,《明日戰記》佔了大多數,古生可謂加料造大了個餅,未來數年也未必再有這境況。

另一造大個餅的功臣是當紅男子組合 Mirror ,成員參與的 4 部電影:《闔家辣》(Edan)、《阿媽有咗第二個》(姜濤與 Jer)、《過時.過節》(Edan 與 Anson Lo)及《忽然心動》(Anson Kong),除了《忽然心動》,其他 3 部票房均過千萬。來年香港票房應否持續暢旺,或要視乎 Mirror 受歡迎程度。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明日戰記》

(二)

古先生的科幻夢


票房冠軍《明日戰記》是古天樂的重搥出擊,一圓他的科幻夢。由於遷就內地的審查,作出許多內容上的調整,現時的成品是部「打機」片居多,本來外星生物「潘朵拉」的設定有趣,它能夠透過科學家改造,化危為機,成為拯救全球空氣污染的關鍵;但電影始終欠缺科幻電影完整的世界觀,劇情亦平淡,大部分資源都放在機甲設計及機械人對打場面,難怪古天樂要起用專長特技的導演,相比之下,文戲甚為單薄,即使有張家輝和劉嘉玲特別演出,控制室內的戲仍是災難級的。當然,《明日戰記》並非全然是單一部的電影投資,還涉及周邊的玩具產品,還有後續的動畫,且看古先生能否將概念持續發展。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白日青春》

(三)

新導演湧現


票房前 10 部中有 7 部是新導演作品,當中《飯戲攻心》的陳詠燊及《阿媽有咗第二個》的彭秀慧是第二次執導,其他的都是首部作品。加上年尾「偷步」趕上金像獎入圍資格的 4 部新導演首次執導作品(《流水落花》、《窄路微塵》、《燈火闌珊》及《白日青春》),2022 年合共有 13 位新導演角逐新晉導演(彭秀慧憑《29+1》贏取過該獎,故沒計算在內),盛況空前。

「前輩級」導演中,只有韋家輝的《神探大戰》較為注目,傳聞前後剪了過百個版本,拍攝經年終於現真身,韋氏的天人交戰、因果業報的狂亂想像只此一家,劇情扣人心弦,令腎上腺素飆升,從未見過槍林彈雨、火力全開的韋家輝,後段劇情隨劉青雲的瘋狂而徹底精神錯亂。

另外,七位資深導演合導,製作經年的《七人樂隊》亦於去年面世,七位導演負責七個十年,嘗試檢視香港歷史,但時移世易,現在的香港電影,不能任意觸碰香港歷史,需要有關方面批准和定調,《七人樂隊》意外地成了明日黃花,在新時代下的過時絕響。新的曲調,可參看四位新導演合導的《一樣的天空》。

內地疫情嚴重影響戲院經營,許多合拍片計劃選擇按兵不動,這也令香港新導演多了機會執導較低成本,或以香港為主要市場的電影;只有一部例外,是上文提及新晉導演吳炫輝的《明日戰記》,初次執導票房逾 8,000 萬,創造香港紀錄。當然以《明日戰記》的投資額以言,8,000 萬未必是老闆古天樂心中最理想的成績。

撇開《明日戰記》背後重量級製作規模帶動的話題效應和收益,初次執導而平地一聲雷,是《正義迴廊》的何爵天,去年票房 3,900 多萬,排第 4 位,若計累積至今的票房,其實已超越第 3 位的《阿媽有咗第二個》。何爵天是去年眾多首部導演中,最具商業味道的一位,能夠迎合普羅觀眾的口味,《正義迴廊》極具話題性,改編 2013 年轟動一時的「大角咀逆子弒親案」,大膽起用舞台劇演員楊偉倫及麥沛東飾演主角,將血腥暴力的案情與想像的陪審團討論過程並置,從而探討法律制度與彰顯公義之間的關係,甚具噱頭。何爵天起用了多位演員較技,構成了一個很精彩的整體演出,麥沛東的「屈我啦!屈我啦!我無問題㗎!」更成為城中流行潮語,很多場合適用。

在《正義迴廊》之前嶄露頭角的新導演還有《闔家辣》的鄭晉軒,他得到吳君如及陳可辛的賞識,將自身在疫情中逆境創業的故事改編,搬上大銀幕,原本排在賀歲檔期的《闔家辣》,因為戲院暫停營業,延後到 7 月公映,這部笑料「貼地」喜劇甚受歡迎,將港人疫情積累的鬱悶盡情宣洩,鄭中基、梁詠琪、呂爵安和吳君如有很生動和合拍的演出,監製吳君如及導演因應上映檔期調動補拍了一些更貼近疫情下生活的片段,但那些像「阿倫食粉絲」等笑話,只有短暫的時刻,搏取即時的笑聲,《闔家辣》很清楚定位,只求搏觀眾一笑,不扮高深,任務也成功達到。鄭晉軒與何爵天是較能走進商業電影主流的導演,觀乎他們的際遇甚為順暢很快已經有開拍第二部電影的機會——鄭晉軒繼續與吳君如及陳可辛合作;何爵天更加完成了新作《死屍死時四十四》,主演的是《闔家辣》的父子組合(鄭中基與呂爵安)。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過時.過節》

(四)

食飯與家庭


至於去年的其他電影,內容上有不少可以互相參照及對應閱讀的地方。

中國人很重視一家人吃飯。陳詠燊的《飯戲攻心》與曾慶宏的《過時.過節》不約而同是家庭飯聚演變成爭吵的亂局,前者像《闔家辣》般,硬從團年飯改到慶中秋。《飯戲攻心》是難度頗高的處境喜劇,集中在工廈內的陳家場景,帶出 6 個角色的關係。努力維繫三兄弟感情的大哥黃子華,但二弟和三弟卻另有想法,父母遺下的工廈單位成了最後的連繫。最後餐桌上爆發大衝突,後來大哥妥協,賣掉工廈單位,透過兄弟「分家」來維繫一個「家」的觀念,說得動聽是叫人「打開門、走出去、去遠啲」,內裡仍是悲情的,大哥更暗地租回單位,斯人獨憔悴。中國人普遍都不能接受「家散」,但香港近年面對的是愈來愈多家庭的離散,各奔前程,一家人準時 8 點開飯,要計算時差。

《過時.過節》吃的是「冬大過年」冬至飯。取材導演曾慶宏自身經驗,戲中呂爵安因為目睹父親謝君豪持刀指向母親毛舜筠,憤然離家 8 年,然後慢慢踏上和父親和解之路。陳詠燊對家庭之間的糾結,態度比較寬鬆,不必強求家在人情在。《過時.過節》的家庭鬱結是極為沉重的,錯綜複雜,剪不斷理還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過時.過節》是私密的經驗,可能會觸動有相似經驗的觀眾,否則很難投入其中。尾段呂爵安好像和父親重啟對話,然而父親已計劃往內地尋找新生活,始終過門不入,沒進門吃那頓冬至飯。兩部電影表面給人家庭和解的假象,但「家」其實必然要散。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流水落花》

(五)

血緣與相處


賈勝楓導演首部作品《流水落花》,講的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家」的故事。鄭秀文與陸駿光飾演的夫婦,是寄養家庭的家長,電影藉著兩人多年來接待過不同年紀及性格的兒童和青少年,帶出窩心的「家庭溫暖」,他們陪伴孩子熬過困難的日子,孩子們也協助夫婦鬆開喪子的心結。《流水落花》採用段落式結構,描寫像流水落花般匆匆而過的「親情」,雖然每個段落的孩子的設計頗為功能性:年紀由年幼到青少年,性格有憂鬱與反叛的,也有善解人意的。這些「善良的設計」用來安撫難以走出喪子傷痛的鄭秀文,也挽救了她與丈夫陸駿光的婚姻危機;鄭秀文交出了從影以來最樸實的演出。

《白日青春》令新導演劉國瑞及主角黃秋生收獲金馬獎座,電影關注居住在香港的難民生活,黃秋生遇上南亞裔小孩林諾,原意是讓兩人發展一段不同種族、沒有血緣的忘年「親情」, 對比黃秋生與兒子周國賢之間的疏離。和近期香港上映的《芳寸之地》(The Small Land)比較,《芳寸之地》講述在日本的庫爾德難民家庭處境,主題集中,《白日青春》有點多心和搖擺不定,黃秋生與林諾的關係很遲才建立,以至不夠篇幅發展。黃秋生因交通意外間接害死了林諾父親,林諾被不良同鄉利用運毒,他意外地拾到警槍而闖禍⋯⋯劇情開始暴走,跌入黑幫片的俗套,削弱了感人的力量,比較可惜。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猛鬼 3 寶》

(六)

有鬼鬼片與冇鬼鬼片


鬼片/恐怖片是香港電影常見的類型,去年有兩部以短片組合而成的恐怖片:《失衡凶間》與《猛鬼 3 寶》,前者是一位新導演(許業生)加兩位前輩導演(陳果、馮志強)各拍一段,後者由新導演黃鐦一人拍 3 個短篇故事。《失衡凶間》水準參差,三段都是看似有鬼但其實冇鬼的驚嚇電影,許業生執導第一段《暗角》手法陳舊,在「冇鬼」的製作前設下,局限了想像,令導演要牽強地自圓其說。第二段《死場》陳果導演延續《鬼同你住》的狂亂,加上大玩網上直播橋段,能夠善用低成本的限制發揮創意,第三段《唐樓》,導演馮志強最能擅用演員們的群戲製造荒誕效果。

《猛鬼 3 寶》創作上自由奔放得多,不過製作經費有限,很多場面需要張就一下,黃鐦水準飄忽,有點後勁不繼。據說《猛鬼 3 寶》惡搞高先三寶(《幻愛》、《叔.叔》、《金都》)。肯定第三個故事《商場》是惡搞《金都》,而且由《金都》導演黃綺琳編劇,親手玩自己的作品,這段充滿 2019 年社會運動後的港人挫敗感及對香港重生的寄望,算是鬼片少有的筆觸。

《失衡凶間》和《猛鬼 3 寶》票房都不理想,這種形式的鬼片卻是長拍長有,《失衡凶間》老早敲定有第二集,可能這種短片方式製作較靈活,較能讓新人試陣,仍有存在價值。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正義迴廊》

(七)

被消費的兇案


《正義迴廊》大放異彩,很多觀眾及影評追捧,性質接近的《被消失的凶案》則無情地被恥笑,香港影圈太低估了羅守耀導演。

同是改編奇案,標榜「真人真事」,何爵天比較「兇狠」,選用大角咀弒親案最 juicy 的案情資料,營造真實格局來重組案情,展現兩位被告(戲中角色名字:張顯宗與唐文奇)的狀態。張的狠毒與唐的遲鈍令觀眾印象深刻,《正義迴廊》不斷暗示唐文奇有份參與殺人,他被判無罪,是凸顯司法制度有漏洞,導演還創作了虛構、充滿戲劇衝突的陪審員討論過程,對案中原型人物是二次傷害,不過導演總會認為他們拍攝的是虛構角色,不是消費案件。

《被消失的凶案》改編年代更遙遠的「土瓜灣水箱藏屍案」,也有檢控官 Joe Junior 與警方討論案情,Joe 也有像《正義迴廊》的陪審員虛擬地走進現場,旁邊案發情況。

羅守耀態度較為明確,他在片中清楚指出那些大廈住客有參與埋屍,而被告洪天明是刻意將所有罪名扛上,隱瞞真相。羅守耀沒有想到要兜個圈子來反思司法制度,更安排檢控官說出驚人的「廁所沖屎論」——橫豎死者是個人渣,死不足惜,為什麼還要費時去找真兇?當然編作出這樣的結論,是完全罔顧司法精神,但至少羅守耀立場鮮明,說出了他心中相信的歪理,案中主要涉案的人已經離世,無法抗議被消費。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燈火闌珊》

(八)

情懷不會倒退?


黃浩然的《緣路山旮旯》最大的功績是將「山旮旯」一詞正規化,從此寫「山卡啦」會被指寫錯。《緣路山旮旯》是有趣的地方誌,關於香港特色的地方,非香港居民是難以明白那份本土情懷,但導演巧妙地將它嵌入了宅男岑珈其的五段戀愛故事中,那就更明白山長水遠接送生涯之苦。

《燈火闌珊》關注消失的霓虹光管招牌。初次拍長片的曾憲寧很想透過電影,令更多人欣賞這快將失傳的手藝,片中她設計了光管師傅任達華與妻子張艾嘉的愛情故事,但寫得頗為俗套,說服力弱,很多篇幅都花在這段關係上,但「霓虹燈」這個主題被擱在一旁了,它有什麼特色、行業為什麼式微,看完電影還須自己找資料了解。曾憲寧善意可嘉,但走錯方向,與其堆砌地去寫一個愛情故事,導演不如考慮拍部關於霓虹燈紀錄片。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窄路微塵》

(九)

窄路上閃避


電影從來與生活息息相關。2019 年出現的新冠病毒 COVID-19 ,打亂了生活節奏,改變對生命的看法,香港電影回應疫情主題反應較慢,除了 2021 年帶有官方宣傳任務的《總是有愛在隔離》,林森的《窄路微塵》是直接寫疫情下的生活,電影出現很多結束營業的商舖,各行各業也在掙扎求存,《窄路微塵》寫兩位清潔工人的相知相遇的小故事,有點夢幻,張繼聰飾演的「窄哥」被指性格太完美,像個聖人,他與袁澧林在困境中仍然頑強面對,「個世界閪唔等於要做閪人(世界很糟,也不等於要做壞人)」,這句窄哥名句深深打動觀眾,因為大家都同意世界變糟了——這種感覺由 2019 年後更加強烈。反修例運動更改寫了香港整個社會面貌,因為這段歷史成了敏感詞,直接回應社會運動的電影過不了日趨嚴厲的審查。

應智贇的《深宵閃避球》表面是部勵志的運動電影,其實充滿年輕人的挫敗感,他們對成年人掌管的世界充滿怨氣,教練鄭伊健查實也是個臨時拉夫的失落中年,全片只有社工周家怡鍥而不捨,在逆境中「盡做」。閃避球的精粹在於懂得避開攻擊,如果能接住對方的球,更可立刻反擊,逆轉勝。導演想為每個女隊員找個對世界失望的原因,結果寫上一堆想當然的東西是一大敗筆,但其中一位隊員寫上「驚西(閪)?」卻是神來之筆,直接回應窄哥名句。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給十九歲的我》

(十)

十年人事:《給十九歲的我》


還沒正式公映,但在去年 11 月開始限量放映的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迅速爆滿,一票難求,對一部紀錄片來說,非常特殊。時間是最厲害的武器,張婉婷導演在 2011 年起開始跟拍幾位英華女學生,10 年間見證她們成長,也遇上香港翻天覆地的變化,改變了不少人的想法。《給十九歲的我》也坦率地記錄了這部紀錄片的缺陷:同學抱怨攝影師跟得太貼,導演又時常擺佈她們的說法,後段有很多重要時刻都遺漏了,只靠張婉婷的旁白補遺⋯⋯這些「不完美」都呈現在片中。10 年間,校舍遷移,生活比想像中複雜,都在催促這群少女的成長,回望逝去的天真,更令人感慨良多。Those were the days 如片中石校長所言「我們看到的只是永恆的一個片語」。

(註:本文提及的「2022 年香港電影」及新導演名單,是根據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整理的資料,請注意當中包括一些在 2022 年內曾在戲院公開放映 5 場或以上,但未曾正式公映的電影。)
《風再起時》

(十一)

坐看雲起時


另一部期待已久,姍姍來遲的《風再起時》終於很神秘地放了 7 場,一般觀眾卻很難買到票,感覺這部電影不想在 2022 年被很多人看到。多年前聽翁子光導演想用《花樣年華》方式來拍四大探長,但不知道是如何執行。去年終於看了,原來是這樣的。兩位探長:磊樂(郭富城)在跳踢踏舞、南江(梁朝偉)在彈鋼琴,畫面十分優美⋯⋯《風再起時》的野心很大,從 40 年代寫到 70 年代,想將香港殖民地年代的重要歷史都納入其中,可惜涉及許多敏感因素,在內地審查制度的緊箍咒下,未能暢所欲言。《風再起時》割裂成兩個部分:王家衛式的浪漫,與雙雄式的梟雄對決,兩種風格是難以和合的。觀眾能否接受《風再起時》,很大程度在於能否將貪贓枉法當成一闕背景音樂來演奏,誰會在意四大探長談情說愛的花樣年華呢?希望今年可以有更多人看到這部電影,然後再討論。

*資料來源:香港影業協會,統計由 1/1/2022 至 31/12/2022 的票房。

2022 年對香港電影來說,是很難界定的一年,大環境好像很差,有三分之一戲院關門,但餘下的日子票房有很大的躍進;新導演多了拍片的機會,但大家對未來又不是太樂觀。

 

 

葉七城

2022年的選擇

(根據第 41 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組別分類)

最佳電影
《給十九歲的我》

最佳編劇
《窄路微塵》

最佳導演
林森《窄路微塵》

最佳男主角
張繼聰《窄路微塵》

最佳女主角
鄭秀文《流水落花》

最佳男配角
陳湛文《飯戲攻心》

最佳女配角
余香凝《緣路山旮旯》

最佳新演員
林千渟《猛鬼3寶》

最佳攝影
流星《窄路微塵》

新晉導演
林森《窄路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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