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世界末日」、「氣候災難」、「機械人」和「友誼」，叫你聯想一齣電影，你很容易就會 tag 到《太空奇兵．威 E》（Wall-E），但今次想講的，是影帝湯漢斯（Tom Hanks）主演的《芬馳的旅程》（Finch）。因為電影劇本原是 2017 年的「黑名單」（Black List）注目作品之一，也是他繼《雷霆戰艦：獵犬號》（Greyhound）後在 Apple TV+ 上架的足本長片（註︰原本由環球影業發行，後來蘋果公司買入發行權），加上與《太空奇兵．威 E》撞題材的錯覺，引來觀眾及媒體注視。

《芬馳的旅程》不是喜劇，故事講述暮年科學家 Finch，為照顧愛犬自建機械人 Jeff，及後因氣候急劇惡化，求生展開公路之旅，但旅途並不開心。素來獨處的他與 Jeff 有很多「誤會」，甚至會它的無知和獨行而大動肝火。故事最表面是設定在臭氧消失、陽光致命的末日，更深層次的是 Finch 面對陰暗的過去，探討人與機械的關係，以至人類社會間信任的問題，命題非常嚴肅。憑《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第 7 季揚名的英國導演 Miguel Sapochnik 表示，其盤算並不是單純拍一部科幻片︰「我想這傾向是一齣有科幻設定的倫理作品，科幻元素只是探索孤獨主角的入口，他渴求同伴，並以其經驗存活。我喜歡這故事，因為它感覺不太科幻。」

湯漢斯看完劇本，也有同樣感覺︰「初讀劇本，大概想是典型的科幻片，但被設定成另一種末日吧。但直至主角愛犬 Goodyear 出場，事情可不同了。我即時想到，這是關於主角擔心愛犬，不顧一切製造機械人去照顧他。這可是出色的故事。」

《芬馳的旅程》全片近乎只得主角一個是人類（但實際上不能比擬為末世版《劫後重生》），有非常多的內心描寫須要表達，導演與主角的緊密合作更見重要。二人不約而同表示，早在開拍前已頻繁交流意見，湯漢斯更形容電影如同默片：「主角甚少談及自己，自己與導演須建構 Finch 所生活的末世，他活在其中，不可能有人告訴他。我們更不時即興創作。」在場仍然有扮演機械人 Jeff 的 Caleb Landry Jones「陪伴」（為 CG 動畫提供捕捉的動作），導演就表明電影是倫理作品的關係，湯漢斯必須要有對手。

關於人機關係，以往實在說得太多，甚至極度類似幾年前的《超人類：卓比》（Chappie），但導演再三強調，希望觀眾別誤解，人才是他想說的重點。「技術影響想像，21 世紀的迅速發展對故事創作影響深遠，AI 在不同範疇上被視為人類威脅。我嘗試在說故事的過程擺脫這種想像，以抒情的方式去講一個末日生還者建造機械人，照顧愛犬日常生活，他怎樣教導它呢？會教甚麼呢？這才是重點，而不是在『機械人會否統治世界』的問題兜圈。」

再鑽深一層，故事所講的其實是人性的孤獨，個體之間互不信任。Finch 擅於運用科技，但為求存，假定他者絕不可相信。導演表明，雖然末世環境災難講的是環保問題，但更重要的是這環境下的人怎樣過呢？「信任是 Finch 所必須面對，他與父親的關係、與 Jeff 的關係，沒有信任他不能教導 Jeff 完成指定任務。」進一步，導演指出人類的孤獨、信任的消失讓世界大亂而招致末日，並非單純因暴曬紫外光而死。

湯漢斯在此補充︰「Finch 這個角色，不能單以活在疫症封城日子的我們比喻，畢竟我們有回到正常生活的期待。你可說他養狗又有機械人陪伴，又可穿上防護衣出走，但他不會有對未來『回復正常』的希冀。」

亦因為 Finch 對人類的不信任，與學習人性的 Jeff 在價值觀上發生衝突。Finch 只希望 Jeff 幫忙照顧狗狗，Jeff 卻想進一步建立同理心。觀眾自會問，主角是出於甚麼動機去建造機械人呢？是為找朋友，還是有其他原因？筆者就此向湯漢斯查問，他表示︰「這是一個關於活於永恆的故事。主角是極少數存活的人類之一，他的人生任務之一是要超越生死，即使他終須面對死亡。他要確保下一代能把人性傳續下去，由他的愛犬，或是其一手創造的 Jeff 去完成。在我的理解，Finch 是希望在世上留下深刻的足印，留下他為世界所做的貢獻，這可是（人性）光輝的一面。直至電影結尾，觀眾都可見證 Finch 對末世留下的影響。」

到末日還關心人性，要把狗狗照顧得妥貼，這位大叔算夠有愛吧。

（《芬馳的旅程》現已在 Apple TV+ 上架。）

緊貼最新影視資訊，請讚好/追蹤 SPILL 旗下的「FilmBurns 電影薪火」Facebook 專頁及 Instagram 帳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