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得知日本導演是枝裕和開拍《小偷家族》,從那簡短的劇情簡介,推敲可能會是像大島渚《新宿小偷日記》,或今敏動畫《東京教父》,甚至姜大衛導演的《聽不到的說話》,結果全部都不似,最初宣傳著重的「小偷」元素,其實不是重點,這部電影回歸到是枝裕和最擅長的主題:「家庭」。 (本文涉及《小偷家族》重要劇情,敬請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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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小偷家族》:可以選擇的「家」

【影評】《小偷家族》:可以選擇的「家」

起初得知日本導演是枝裕和開拍《小偷家族》,從那簡短的劇情簡介,推敲可能會是像大島渚《新宿小偷日記》,或今敏動畫《東京教父》,甚至姜大衛導演的《聽不到的說話》,結果全部都不似,最初宣傳著重的「小偷」元素,其實不是重點,這部電影回歸到是枝裕和最擅長的主題:「家庭」。

(本文涉及《小偷家族》重要劇情,敬請留意。)

《小偷家族》是一家六口的故事,但微妙之處是,這個「家」,根本不是家,這「5+1」(原本的一家五口,加上後來收留的小女孩裕里),6 個人,根本沒有直接血緣關係,勉強來說,只有初枝婆婆(樹木希林 飾)與阿紀(松岡茉優 飾)有點親人的名份,其他人都是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假裝成一家人,住在同一屋簷下。

這個「家不是家」的關係,是隨著劇情發展到中段才慢慢剖開的,片初,是枝裕和刻意誤導觀眾,Lily Franky 飾演的「一家之主」,有個貧窮但快樂的家庭。我看電影有抄低角色名字的習慣,也是我首先覺得《小偷家族》有點不尋常的地方,當「真相」未逐步披露前,我是弄不清 Lily Franky 一家的關係,甚至遲遲未有提到他的角色名字(其他人都有提及),直到尾段他被拘捕時,警察透露他叫「榎勝太」,是個慣犯。

「名字」在勝太一家也有特別意義,由於這是一個「假」的家庭,成員都有不同原因有多於一個名字,名字代表了某種特定的情感因素:初枝婆婆雖然沒有另外一個名字,但她常借故去前夫家中作客,對「前夫的兒子」而言,這位「爸爸的前妻」每次來的目的是討錢,他們也慣常每次給三萬日元,為的是同情這位老人家,劇情也暗示了他母親是介入初代與丈夫婚姻的第三者。

起初得知日本導演是枝裕和開拍《小偷家族》,從那簡短的劇情簡介,推敲可能會是像大島渚《新宿小偷日記》,或今敏動畫《東京教父》,甚至姜大衛導演的《聽不到的說話》,結果全部都不似,最初宣傳著重的「小偷」元素,其實不是重點,這部電影回歸到是枝裕和最擅長的主題:「家庭」。
(本文涉及《小偷家族》重要劇情,敬請留意。)

阿紀正是初代前夫後來再組家庭的孫女兒,阿紀得不到生父母的愛,離家出走(父親對初代婆婆訛稱阿紀在澳洲生活)卻跟初代同任,阿紀到色情場所打工(打扮性感的「童貞殺」,做出誘人動作,隔著玻璃給男性觀賞),給自己取名「紗佳」,那是她妹妹的名字,妹妹得到父母的偏心寵愛,也是阿紀傷心的原因。

勝太的「太太」信代(安藤櫻飾),真名「田邊由布子」(也是警察透露的)在夜總會做過,開過店,勝太是他的客人。勝太的兒子「祥太」是他爆竊車輛時發現收養的,真名不詳(可能「習志野」有血緣關係,這是信代入獄後對祥太說的),最後來到勝太家的小妹妹裕里,一度被誤作樹里,後來信代為她起了新名字「凜」,凜選擇了跟勝太和信代這一家,也開始跟勝太和「哥哥」祥太偷東西。

是枝裕和的劇本非常注重細節,這次以幾位「不是家人的家人」組織成一個特別的家,當「真相」在尾段揭開時,再回想前面這家人的一舉一動,和所說的一字一語,都是有緊密的呼應,足見導演對角色有很深的了解,然後選擇將部分真相在適當時候呈現,例如信代手臂上的熨斗傷痕,最初我們以為是工傷(導演安排她在洗衣工場工作),這傷痕是「有戲」的,帶到凜也有同樣的傷(家暴造成的),後來觀眾也知道信代的傷也是因為家暴,這傷痕迅速建立了這對「母女」的感情,在這個劇本可以發現很多像這樣細緻的地方。

這部電影值得重看一次,在知悉人物關係和故事的來龍去脈下,再細味一次,更能感受到導演的功力。《小偷家族》的意念,恰是《誰調換了我的父親》的變奏,將家庭關係全盤攪碎再重組,成就了這部感人至深的作品。

起初得知日本導演是枝裕和開拍《小偷家族》,從那簡短的劇情簡介,推敲可能會是像大島渚《新宿小偷日記》,或今敏動畫《東京教父》,甚至姜大衛導演的《聽不到的說話》,結果全部都不似,最初宣傳著重的「小偷」元素,其實不是重點,這部電影回歸到是枝裕和最擅長的主題:「家庭」。
(本文涉及《小偷家族》重要劇情,敬請留意。)

是枝裕和擅長寫小人物,在本片更見其功力,簡潔、直接、不煽情、沒戴有色眼鏡看這個低下層家庭,選角更是絕妙,都是上乘的演出,安藤櫻自《百円之戀》的脫胎換骨演出後,這次更是收放自如,導演給了她兩幕重要的感情戲:替裕里(凜)燒掉舊衣服,她摟著凜說,愛應該是互相緊抱,而不是用打的,「愛你才打你」是騙人的話,火光映照兩人的臉,感觸之際信代開始落淚,善解人意的凜伸出小手替她拭淚——很簡單卻自然流露的一場戲,我甚至懷疑兩人的互動是即興的,這種方法很難由導演指導出來。

另一場是被警察盤問的戲,整場戲只見安藤櫻一人,在訴說「母愛」是什麼,她說「生了兒女(而疏忽照顧)不代表有資格做媽媽」,全場戲她只用右手不斷抹面,淚快要流出時,抹了很多次,又是一場短時間內,心情由靜止至波動的「爆發」,安藤櫻總是很輕柔地就打動了觀眾,非常厲害!

「家庭」是本片最具諷刺性的主題,令人反思。初枝婆婆與信代看著祥太與凜時慨嘆:「人無法選擇父母。」信代接著說:「但可選擇『親情』。」婆婆回應:「像我選擇了妳。」《誰調換了我的父親》描述了「血緣」與「相處」及一起生活的微妙處,《小偷家族》進一步講什麼是「家」?有愛才成家,電影「感情」因素串起所有看似「不合理」的情節,串起成一個家,沒有歌頌完美的好人,戲中每個人都遍體鱗傷,所以明白付出一丁點愛的重要。

本片從勝太一家生活,側寫了日本各種的社會問題,例如家暴問題,兒童欠缺照顧,甚至被遺棄,凜選擇沒有血緣關係的勝太一家,跟「哥哥」去做小偷,因為她在那個家找到愛,也不願回到親生父母處⋯⋯最後無奈地回到家,買新衣服是父母家暴後的「獎品」,難怪凜當天在百貨公司的反應。相對祥太與勝太做不成父子,卻發展出像父子般深厚的感情,只因勝太坦誠承認一切,包括當天遺下受傷的祥太,想不顧而去,人與人的相處,貴乎坦誠。

另外,老人的退休問題,他們欠缺社會保障,難以安享晚年,而且還要面對孤獨心境,初枝婆婆明知勝太不懷好意,老是在打她的安老金主意,婆婆但求生活上有人同住照顧,不至於死了也無人知道。

起初得知日本導演是枝裕和開拍《小偷家族》,從那簡短的劇情簡介,推敲可能會是像大島渚《新宿小偷日記》,或今敏動畫《東京教父》,甚至姜大衛導演的《聽不到的說話》,結果全部都不似,最初宣傳著重的「小偷」元素,其實不是重點,這部電影回歸到是枝裕和最擅長的主題:「家庭」。
(本文涉及《小偷家族》重要劇情,敬請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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