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地亞倫(Woody Allen)是從不變的人性和讓世間運行的法則底下,書寫戲劇,繼而創造微妙的處境變化,演繹自己當下相信的人生觀的電影作者。因此,活地亞倫的作品特別考驗觀眾(或影評人)的眼光。到底同樣借用杜斯妥也夫斯基小說《罪與罰》故事原型的《歡情太暫》(Crimes and Misdemeanors)及《迷失決勝分》(Match Point),兩作對罪人的詮釋、人應如何處世,思考上有著怎樣的差異?只有觀眾察覺到其中角色處境和抉擇細微的差別,才可領略活地亞倫每隔一年、兩年或三年間心境的轉變(他幾乎每年都在拍電影)。我尤其覺得《迷失幸運兒》(Coup de Chance)在悲劇的處理比八年前的《情迷失控點》(Irrational Man)與六年前《情迷摩天輪》(Wonder Wheel)來得豁然。 《迷失幸運兒》在威尼斯影展首映時,記招席上有記者問活地亞倫有甚麼對策對抗死亡,「喜劇和幽默是一個方法嗎?」他一面木獨地回應,沒有甚麼能應對死亡。「科學又好,哲學又好,喜劇都好,死亡(對人類)本來是一個糟糕的交易,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想太多。」這番話解釋了他活到現時的心態與電影的虛無主義,亦點出《迷失幸運兒》與一般觸及機緣的電影的不同,它不信命,只信偶然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