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顛覆了我們看電視劇的模式。ViuTV 找來莊梅岩編劇，陳志發導演，陳奕迅做男主角的《短暫的婚姻》，雖只有短短五集，有多少人又能周一至周五，乖乖坐在家裡從頭看到尾？還是像我一樣在網上重看，用兩天時間看完整套劇？我想應該是後者居多吧。

不知是否這個原因，編劇寫《短暫的婚姻》時好像也拋開了傳統電視劇每集完結前要有 hook 的模式。頭三集基本上是角色鋪陳，最重要的一條「橋」在第四集才出現（也是唯一有 hook 的一集），結局就是化解和決定。情節結構更接近短篇小說或電影。

天台、露台、樓梯

陳奕迅飾演的 Galen 是一個完全沒有銅臭味且不用上班的銀行家，剛喪妻的他跟九歲的兒子 Darren 和一個菲傭住在何文田街一棟唐樓的三樓。故事開始時，樓下一樓搬入一家三口，律師 Terry（郭偉亮）、太太 Malena（蔡思韵）和仍在唸幼稚園的兒子晞晞。Malena 令 Galen 想起亡妻敏，敏跟 Malena 藝術上的品味驚人地相似，Galen 跟 Malena 開始一段微妙的感情⋯⋯

唐樓是這齣電視劇很重要的場景。唐樓間隔寬敞，樓底高，外型簡樸低調，沒有金碧輝煌的電梯大堂和住客會所，而且供應不多，很符合主角 Galen 有品味地花錢和 Malena 有氣質的形象。而且唐樓住客擁有比新式豪宅住客更人性化的公共空間。試想，將天台、露台和樓梯換成密封又擠滿人的住客健身房、停車場和電梯，故事會一樣嗎？

天台和露台是很曖昧的公間，既擁有戶外的開揚，但又不是真正的離了家。Malena 在天台晾衣時偶遇 Galen，一見如故，兩人開始了在天台閒聊的習慣；晚上 Galen 睡不著，在區內四處亂走，但他總不會忘記出門或回程時跟站在露台的 Malena 聊兩句。這些場景，除了「浪漫」，其實呼應著兩人的感情，這是一段似終走不出婚姻大門的婚外情。到兩人終可在海闊天空的倫敦相見，甚至踏進酒店房，同坐一張床上，竟然變了殘酷的攤牌，連「你有無鍾意過我？」都要宣之於口，天台和露台的浪漫旖旎一掃而空。場景有其獨特的象徵意義，令故事更有深度。

三角錯還是四方城？

看《短暫的婚姻》很容易將它理解成一個有關 Galen、Malena 和 Terry 二男一女的三角戀故事，但故事其實一直有第四角，只是編劇很巧妙地讓觀眾不覺得她是關係中的重要一員。

Malena 最初想將 Galen 介紹給自己的好友 Cece（蔡潔）認識，還把他形容為「筍盤」（banker，樣子不差，單身），Cece 在劇中佔戲不少，但編劇故意不讓我們關心她的內心世界，令她變了每次出場，只為襯托 Malena 有多清秀多有氣質的俗艷女子。

Galen 每集都有一至兩段不短的內心獨白，有一次他說到妒忌，讓我們看到他內心較小器的一面，令最後的「詭計」變得合情合理。

「不一定因為自己沒有才妒忌人，妒忌也可因為覺得對方不值得擁有。」

Galen 覺得花心的 Terry 不值得擁有像 Malena 這樣的好女子，所以偷拍了 Terry 出軌的片段，再匿名發送給 Malena，好揭穿 Terry 的真面目？這是很合理的推測。

但由始至終，Galen 沒有承認過片段是他發送的，導演和編劇亦沒有提供明確的答案。

除了 Galen 外，Cece 也一早知道 Terry 跟 Sheila 的姦情。片段會是她偷拍和發送的嗎？

妒忌因為對方不值得擁有。如果 Galen 覺得花心的 Terry 不值得擁有 Malena，Cece 也有可能覺得不修邊幅的 Malena 不值得擁有幸福家庭。

同樣是女子，自己有才有貌，卻要在懷孕時發覺丈夫不忠，女兒一出生就要當單親媽媽，每天要上班，孩子交給外傭照顧；為何你邋遢得連胸圍都不用，卻有事業成功的丈夫，可以每天自己帶孩子，還有近在咫尺的傾慕者？

Galen 和 Cece 沒有因同是失意人而發生感情，但看著幸福的一對，他們的心態可能很相似。

雖是愛情小品，《短暫的婚姻》也有它的懸疑之處。

到底片段是誰發放的？是 Galen？Cece？你說呢？

緊貼最新資訊，請關注 SPILL 的 Facebook 專頁、Instagram 帳戶及 YouTube 頻道。如欲訂閱 SPILL Paper 電子通訊可按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