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派 3》建基於不存在的電影《狂舞派 2》,一班因電影而成名的工廈藝術家,在不存在的龍城區追尋夢想。然而,他們的經歷卻無比真實。
《狂舞派 3》建基於不存在的電影《狂舞派 2》,一班因電影而成名的工廈藝術家,在不存在的龍城區追尋夢想。然而,他們的經歷卻無比真實。
8 年之間,兩部《狂舞派》,名字相似主題卻完全不同。原來的狂舞派比較單純,阿花(顏卓靈 飾)入大學後迷上街舞,為跳舞搏到盡,簡而言之,是一個大學生為興趣、為上莊「搏盡」的故事。8 年後,同一班主角,同樣是狂舞派,講的是實現夢想的代價。想跳舞、搞音樂和夾 band 維生,你願意放棄幾多尊嚴、自覺和堅持,甚至讓自己融入建制當中?
以上,是導演黃修平反覆在電影提出的問題,亦是最表面的部分。若再鑽深一層,就發覺《狂舞派 3》的本質並不是電影,是一個社區側寫。
論角色數量,《狂舞派 3》掛名由顏卓靈、Heyo、楊樂文和 BabyJohn(蔡瀚億)主演,實際主線卻不只 4 條;他們之下,又有一批副線角色。隨主角群因電影走紅,參與了政府城規部門(非常明顯諷刺市建區)的活化社區計劃,令龍城區的生態產生變化。每個角色的互動,由地底走上地面的處境、生活環境的變化(包括藝術家對商品化的反抗、工廈藝術工作室的消失、店家因加租被迫遷等),劇情交代資訊的數量與密度,根本不是觀眾對劇情片所能接受的程度。它反而像紀錄片,側寫整個社區的變遷。
大多數觀眾誤會,《狂舞派 3》批判的是地產霸權;其實,它真正批判的是建制,一班在位者如何把一代年青人的價值揸乾揸盡,用完即棄。利用年青人的夢想托起地價,透過加租奪取他們的財富,搞旺地區後把他們趕走。如此剝削並不新鮮,某年訪問樂隊 my little airport,就講到牛頭角加租太犀利被迫搬走。而戲中的「市建局」主席,又是非常典型的權貴投射,不諳文化,明明對新一代缺乏理解又要扮 hip。由學生時代到今日已工作十多年,建制基本上是毫無進步,除了懂得多用 marketing 包裝剝削,依然覺得 Hip Hop 等於潮,說唱、街舞和塗鴉等於有型,忽略街頭文化的真正意義。《狂舞派 3》的「狂舞街」活化計劃,現實中的類似計劃已聽過無數次,太古坊 Artistree、灣仔喜帖街商場、觀塘的天橋底藝術區等等,梗有一個喺左近。
面對剝削,新一代有妥協的餘地嗎?世代間的矛盾,又可透過對話解決嗎?在此,導演無法給予肯定答案,故事以 open-end 作終結,是一班主角的醒覺,直接起哄反抗建制暴力。據知拍攝的時間是 2018 年,亦即是,導演非常不幸地成功預言之後香港的巨變,規模及暴力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時今日的香港,就是如此乞人憎。有夢想的,要麼生不如死,或是被上流剝削到盡。就算夢想到盡頭,為的是甚麼呢?上樓?置業?還是離開?香港夢的崩壞,《狂舞派 3》說得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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