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影壇果然臥虎藏龍,一個李滄東,一個奉俊昊,同樣貴為大師導演,相繼角逐康城影展的金棕櫚大獎,最後還是奉俊昊成為歷史第一人——首個獲此殊榮的韓國導演,成就非凡。這部得獎作品《上流寄生族》沒有典型的「康城味」,不是一本正經地批判社會,故事充滿黑色幽默,利用層岀不窮的轉折將電影由「喜劇」變「悲劇」,道盡全球社會危機,妙趣橫生。奉俊昊果然是說故事的高手。
韓國影壇果然臥虎藏龍,一個李滄東,一個奉俊昊,同樣貴為大師導演,相繼角逐康城影展的金棕櫚大獎,最後還是奉俊昊成為歷史第一人——首個獲此殊榮的韓國導演,成就非凡。這部得獎作品《上流寄生族》沒有典型的「康城味」,不是一本正經地批判社會,故事充滿黑色幽默,利用層岀不窮的轉折將電影由「喜劇」變「悲劇」,道盡全球社會危機,妙趣橫生。奉俊昊果然是說故事的高手。
奉俊昊的電影如《殺人回憶》、《韓流怪嚇》、《骨肉同謀》從來不是靠驚人的「扭橋」來成全故事,它們有一些扎實的人物和劇情脈絡(鋪排)來推進故事,但他還是喜歡設計殘酷的轉折,用期望落差「攻擊」觀眾安穩的情緒。今次也不例外。在康城影展放映時,奉俊昊更特別撰寫了一封公開信給現場觀眾,希望影評人觀後能夠避免劇透,保持觀眾的驚喜,足見導演對這些轉折的重視程度。
《上流寄生族》是一齣寫實的荒謬劇,兩者夾雜並存。寫實在於奉俊昊對現代社會的觀察,打破了許多約定俗成的偏見與 stereotype。有錢人與窮人之間,所謂的仇富、「階級鬥爭」未必會岀現(與導演往作《末世列車》背道而馳),反而會岀現更多片名所言的「寄生族」,一班甘願依靠上流人士生活、生存的低下階層。他們有改變自己階級、逆流而上的機會嗎?奉俊昊不置可否,唯開放式結局充滿對身處底層家庭的人文關懷。至於荒謬,是指全片誇張、漫畫化的故事處境,也正是奉俊昊勸使不要劇透的情節,在此就不便透露,免得破壞觀影驚喜。不過可以說的是,許些衝突和意外的設計,讓我聯想到尚雷諾亞的《遊戲規則》,當全部階級人物共處一室,到底要怎樣平息?劇情變化莫測,尖銳諷刺。正是電影不知不覺變奏的開始。
《上流寄生族》結構精奇,每個轉折對貧富懸殊問題批判尖銳,層層遞進,思考貧富階級之間一道無形的障礙。片中企業總裁朴先生經常用英文說「不要越界」(Don't cross the line),跟窮爸爸金基澤當面說過,亦有私底下跟老婆說,唯金家全部人都聽到這番殘酷的話。此話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金家居住在大廈的半地牢,家中窗戶對岀即是路面,還要不時忍受醉酒漢便溺和負責消毒的環境局專員的騷擾。他們沒有工作,生活像老鼠,窮得交關。朴先生的家繞道而上,由名建築師設計,落地玻璃窗望向綠草如茵的花園,雪櫃放滿食物、礦泉水,起居飲食還有管家負責,多的是錢。用以分隔上流社會和低下階層的界線一目了然。奉俊昊在中段安排了一場大雨,驅逐越界的金家,雨水不斷往下流,人物不斷向下走,九曲十三彎,才回到屬於自己的階層,影像化兩個階層的距離和向上流動的困難。在一段文戲對話,奉俊昊在金家窮妹妹姫晶向闊太商討其兒子的學習時,刻意違反電影理論 180 度線的處理,她們連面對面對話也得不到平等的鏡頭處理(正常是正反鏡頭對剪),意味著,低下階層是無法融入富麗堂皇的上流社會。
康城影展向來表揚探討社會、具人文關懷的電影。《上流寄生族》不像去年金棕櫚獎得主《小偷家族》般直接,說窮人不幸;奉俊昊與觀眾坦誠相對,這不是一部寫實主義的電影,而是苦心鋪排戲劇,利用轉折的震撼力,反映現代社會的階級現象,是殘忍、可悲、無法逆轉的(又或者要用多倍時間,努力往上流)。不少影評人指《上流寄生族》娛樂性豐富,我認為這就是電影的魔力。它可以讓你笑、讓你驚、讓你喜、讓你軟弱、讓你焦慮、讓你難過。最後,讓你思考。奉俊昊是如此的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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