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比較多用腦創作,現在更多是用心。」跟符致逸(Adrian Fu)做訪問,這是他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寫歌當然要用心啦,但我們卻不能否認,音樂創作也是一個融合理智和感情的過程。尤其從小就學音樂的人,腦袋裡充滿著各樣理論,總希望能在既有秩序中尋求突破;然而太過理性,情感也許會有給削弱的可能,如何平衡就成為了關鍵。
「從前我比較多用腦創作,現在更多是用心。」跟符致逸(Adrian Fu)做訪問,這是他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寫歌當然要用心啦,但我們卻不能否認,音樂創作也是一個融合理智和感情的過程。尤其從小就學音樂的人,腦袋裡充滿著各樣理論,總希望能在既有秩序中尋求突破;然而太過理性,情感也許會有給削弱的可能,如何平衡就成為了關鍵。
譬如他會告訴你,新歌〈一呼一吸〉有很多句子在音樂的 scale 上是以 ti 開首(即是 do re mi 那些) ,是很不尋常的做法。「呢首歌有啲位係怪點嚟,好幾句開波係用第 7 音,好犯規,但唔知點解就出咗嚟,唔係刻意去諗。」歌曲與另一個 Adrian——Adrian da Silva(Audiotraffic)合編,是他相識幾十年的老友,最初二人本來只是在家中喝喝酒,但音樂人就是任何時候都要拿樂器出來彈彈,結果〈一呼一吸〉頭幾個 chord 就出現了。「Feel 到個 chord 之後,melody 點嚟就點嚟㗎喇」,也包括了符致逸口中好犯規的旋律,「聽聽吓又 ok 喎,就 keep 住喺度」,隨心而寫,不怎麼雕琢,是他現時喜愛的「創作方法」。
Adrian 表示,〈一呼一吸〉簡單來說就是對愛的一種幻想。「想做一首歌詞同旋律都比較抽象化嘅歌,希望當曲、詞、編結合嘅時候,就有種好特殊嘅感覺出嚟。」據知填詞人鄭敏的靈感是來自電影《花樣年華》,「我個 visual 就貼地啲,諗住微雨中同個女朋友喺巷仔漫步㗎咋!」
符致逸過去幾首主打歌的風格都很 80、90 年代,他說並不是刻意的。「我由細到大,鋼琴老師都唔畀我聽流行曲,只係聽 classical,到 90 年代差唔多讀大學時,先開始聽 pop songs;大家都知讀緊書時聽嗰啲音樂,係特別令人記住,我啲歌好自然就會跟返嗰個時代。」我們總覺得成長時聽的音樂,是最好的音樂。問到會否擔心因此難以吸納新一代的樂迷,他說不用想太多。「啲 feel 係舊少少,但 Bruno Mars 都係玩舊嘢啫,有時唔需要太多 label。」
其實符致逸也不是只懂得懷舊,他說最近在聽 The Weeknd,也一直喜愛 Massive Attack 那類 trip hop 音樂(儘管 Massive Attack 也是 90 年代的樂隊了),並非大家想像中的老舊騷靈與藍調。去年他為向達明一派致敬的專輯《達明一代》貢獻了一首〈恐怖份子〉,就帶點迷離氣息,和〈無非一聲掰拜〉、〈靈魂獨舞〉等截然不同,他也可以寫一些不同的音樂。「第一次聽〈恐怖份子〉,我留意到明哥唱嘅時候係好多 syncopation,我就捉住呢一點,做一個好 steady 嘅 drum beat,凸顯 vocal 也是很 syncopated。我想做啲唔同嘅嘢,既然明哥咁型,都要做啲型啲嘅嘢先得。」
會不會在不久的將來作更多不同的嘗試呢?他說作為一個幕後作曲人的話,當然會。「因為啲歌唔係寫畀自己,但好多時我寫歌,我控制唔到自己寫咩出嚟,即係一出嚟我覺得好聽,呢啲係我對音樂世界嘅一個表達,我唔係坐喺個琴前面講:let’s make some 90s music,係寫吓寫吓、搞吓搞吓就變成咁,編曲個 process 就會形成咗首歌個靈魂出嚟。」做自己的音樂,更須要隨心,太刻意求變,就可能失去靈魂,是一個兩難之處。
那麼,怎樣的音樂才是屬於符致逸的音樂?他會如何形容自己的創作風格呢?「如果對方唔係行內人,我通常會講 Piano Rock,佢哋就會明白你係彈琴,但唔係蘭花手嗰啲。如果同資深音樂人傾偈,問我鍾意玩咩嘅話,我會話有少少 soul 有少少 blues 又有少少 rock,我覺得我啲嘢係咁樣。」但 Adrian 強調自己甚麼音樂都聽,沒有甚麼類型是特別厭惡的,「作為一個音樂人我覺得咩都要聽,你未必須要鍾意、要 follow 佢哋,但一定要聽咗先,同埋懂得欣賞。」
連同〈一呼一吸〉在內,過去幾年符致逸已發表了 5 首單曲,基本上已夠數出一張 EP,不過他說新碟還在籌備中,這一年仍會有新歌推出。差不多 4 年前,符致逸在台灣推出過一張國語專輯《Good Morning, Hard City》,他說希望新碟會是一個延續。「《Good Morning, Hard City》主題就係大都市生活,反映我當時有 day job,同時又幕後寫歌。我希望新碟係探討我 quit 咗份工到而家,我經歷嘅所有 emotions,由非常之開心,終於可以全職做音樂,到出歌有人支持,但同時又有人批評,跟住就被打擊咗少少,有少少唔開心同失落,然後質疑自己有冇做一個啱嘅決定,之後我就開始 meditation,情緒上好返啲,走出谷底。初步諗法係咁。」
不少得的,當然是 Jim Lee 的精彩製作,多年來,Adrian 一直與他合作無間。當年得到 Jim Lee 的賞識,符致逸的歌才有機會被選用,其後陳奕迅更演繹了他不少創作,令他的名字開始為人認識,當中包括超級經典〈我們都寂寞〉,是 Adrian 於 19 歲時所寫的。在音樂事業上,Adrian 對 Jim Lee 是無限感激,說「佢係我嘅全部」。
新碟當然繼續由 Jim Lee 操刀。「業界好多人都講,Jim Lee 無論做乜嘢,好多人都描述唔到點解咁好。好似〈一呼一吸〉,成個氣氛係好 rich 好 full,但其實只得一部琴、一個 electric piano、一支 bass,一支結他、一 set 鼓,再加有少少 background vocal,係咁多,6 條 tracks 搞到好大。除咗佢 mixing 嘅功勞之外,佢畀 session musicians 嘅指引係畀得好好,夾埋出嚟就係好多好嘢。」
Adrian 說他很滿意現時已發表的幾首作品,但也明白,別人是否喜歡,並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在 YouTube 的 mv,總有一些激進份子不停罵他。「我以前會好緊張反應,舊年我就開始覺得,諗咁多做乜呢」,Adrian 近年開始做 meditation,漸漸想通,「可能嗰個人,被迫日日坐喺老麥,當你日日 loop 住我首歌,工作又有壓力,如果唔好心情都想鬧人嘅。我整體深信,當你做好一件事之後,just let it speak for itself。」
「出咗首歌,somehow 我覺得首歌已經唔屬於自己,係屬於大家。有時聽自己嘅歌,我都覺得自己係聽眾,會研究呢首歌,會批評呢首歌;有啲 friend 話:乜你咁鬼自大嘅?又聽自己歌?我話唔係呀,我想聽清楚結他個聲質,咁我可以記住。」談起音樂,Adrian 特別眉飛色舞,訪問期間他就跟筆者分享近期喜愛的音樂,其中一首是電視節目《The Late Show with Stephen Colbert》的樂曲:Joe Batiste 領導樂隊 Stay Human 演奏的〈Humanism〉,Jazz 得來又 funk funk 地,令人聽得心曠神怡、精神爽朗。
對於幕後與幕前的工作,Adrian 自言都十分享受,但哪一樣更適合自己,他說現時回答還是言之尚早,「過多幾年先算啦,碟都未出!」是的,樂迷都很期待這一張專輯,會是今年內的事吧?
緊貼最新資訊,請關注 SPILL 的 Facebook 專頁、Instagram 帳戶及 YouTube 頻道。如欲訂閱 SPILL Paper 電子通訊可按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