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不是上帝,不會成為香港救世主,但音樂節由來的軌跡,你或者會明白它存在的價值。
音樂節不是上帝,不會成為香港救世主,但音樂節由來的軌跡,你或者會明白它存在的價值。
烽煙四起的香港戰場,差不多真.香港人都留意事態發展,甚至犧牲一切,從容就義。反送中運動持續了大概半年,不要說去聽現場音樂,就連稍稍出去娛樂自己,局部麻醉乾涸心靈,也好像有犯罪的感覺。期待以久的 Clockenflap 音樂節,或可讓大家有一個圍爐取暖的機會。可惜,Clockenflap 撐到最後一刻都停辦了。當然一場商製的音樂節,不會有甚麼石破天驚的啟示,也不會重複做到當年美國胡士托音樂節宣揚和平與愛的精神,但音樂奏起一刻,啤酒一大杯乾下去,身心靈逃避一晚,稍稍麻醉自己,也不算是太過火的舉動。
音樂節始於 60 年代末,而其成功之道,大概可從幾方面去理解。第一,二次世界大戰後,人人選擇安居樂業,社會氣氛漸入沉悶境地,循規蹈矩的生活太無聊。音樂節的出現,自然是年輕人大解放的活動。第二,音樂衝破了種族及膚色的界限。最後,當然是少不得有反戰與社會公義元素的介入下,音樂節的意義已只不在於聽音樂,而是你正參與一場前衛的文藝復興。
當然這樣地說,似乎太過高舉了音樂節,但無可否認,音樂節成為了時代的標誌。儘管今天的音樂節往事如煙,社會事務參與性較少,但音樂節作為一個城市的活動,不只有助旅遊業及振興當地經濟,甚至有潛力成為當地重要的文化產業。看看遠在冰島的 Iceland Airwaves 被譽為世界上最有型的音樂節,你已知音樂節的影響力極強。
出席音樂節是沒有可能靜止身體的。
據小弟早前寫書的研究,發現到一些神經學談及到,當人類察覺身邊的人手舞足蹈時,我們的神經也會模仿,做出相同的動作,情形就像初生嬰兒模仿大人的動作一樣。可惜,隨著年齡增長,加上香港人含蓄的性格,我們都變成墨守成規的人,不敢越界,經常壓抑自己,控制自己肢體動作。音樂節的出現,正好是給予我們藉口解放一下,讓原本膽小又順服的你,盡情讓身體發洩鬱悶的情緒。回到香港處境,或者音樂節可給予大家圍爐取暖的機會。暫時聽音樂放鬆一下,或者有點可恥,但起碼有用。
假若要追本溯源,音樂節多少都受到基督新教的啟蒙。即使你有種族歧視,也不得不承認美國黑人最大的貢獻在於啟發流行音樂,他們將非洲本土音樂引入西方音樂世界,造就了爵士、搖滾樂,藍調、福音音樂以及更多音樂風格。在黑人的心目中,音樂是用來跳舞,而不是用來表演。正因如此,當日黑奴接受了基督新教,乃是因為辛勞一天過後,返教會是他們唯一可參與的公眾活動。黑奴將自己的音樂及舞蹈傳統引入白人主導的教會敬拜,也是自然而言之事。後來的事,搖滾樂在白人年輕人圈子盛行,黑人民權運動也將黑人音樂推向高峰。公眾集體活動啟發了音樂節的誕生。簡單而言,聽音樂可以自己一個埋在樹洞細細聆聽,但去音樂節是講求「參與」,就像信徒參加每一個星期的主日一樣,我們在參與了一場集體生存之道的集會,互相扶持,彼此鼓勵。結果,音樂節成為民間宗教場所,大家細心打扮,分享啤酒,還有分享開心,成就了一種分享的文化,變相成為了短暫的烏托邦。
音樂節將人的腎上腺節節提升,但不能成為慣常經驗。偶然集體放鬆,甚至狂歡,當然是無傷大雅。不過,這些非常行為只能視為邊緣化的「閥限」(Liminal),不然一切去得太盡,不只失控,更會破壞社會制度與文明。
音樂節不是上帝,它亦不是重要基建與主要經濟收入,實際上可有可無。但講到人類心靈層次,音樂節似乎駁通了人類與心靈的天地線,在酒神的狂顛灌醉,可否讓我麻醉一晚咁多。一日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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