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訊息量很大的訪問。和 hirsk 談了超過一小時,感覺上就是一個「起底」的過程。也是好的,維基百科日後要是須要新增「hirsk」的條目,總得有一些資料來源吧。寫這篇專訪還面對另一個挑戰,就是原訪談內容是比較零碎的,打個比喻,我們本來想談葡萄的味道有多甜,卻總是會由法國南部的天氣有多怡人說起,結果忘了本來的主題是飲食。 hirsk 說音樂創作就有如組織聲音(organization of sound),這個說法其實也適用在很多層面上,像這篇訪問,不也是在整理零碎的話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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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電子音樂人 hirsk 的聲音整理術

【專訪】電子音樂人 hirsk 的聲音整理術

這是一個訊息量很大的訪問。和 hirsk 談了超過一小時,感覺上就是一個「起底」的過程。也是好的,維基百科日後要是須要新增「hirsk」的條目,總得有一些資料來源吧。寫這篇專訪還面對另一個挑戰,就是原訪談內容是比較零碎的,打個比喻,我們本來想談葡萄的味道有多甜,卻總是會由法國南部的天氣有多怡人說起,結果忘了本來的主題是飲食。

hirsk 說音樂創作就有如組織聲音(organization of sound),這個說法其實也適用在很多層面上,像這篇訪問,不也是在整理零碎的話語嗎?

01
The Past

「與其和別人競爭,倒不如學一些沒有人做的範疇」


或者很多人都跟我一樣,是因為搶耳音樂節(或搶耳音樂廠牌計劃),或從王嘉儀、Gin Lee 的歌曲中,認得 hirsk 這位電子音樂人的名字。畢竟,這名字也太特別了(其實是他英文名 Khris 的 anagram)。Google 一下,根本沒有別的搜尋結果。

搜尋出來為數不多的資訊當中,你會得知他是 Berklee College of Music 的畢業生,最初選修爵士,後來改選 Electronic Production and Design,和 Kiri T 讀同一科。決定轉科,是因為 hirsk 眼見身邊的日、韓同學,個個都技藝高超,心想實在難以企及那個 level。「他們看來都是 3 歲就彈 Jazz,每一個都如 Hiromi 那樣厲害,反正香港也不是很缺乏演奏高手,與其和別人競爭,倒不如學一些沒有人做的範疇。」

他亦相信,除非你真的「好彈得」,否則不懂製作的話會好蝕底。最終他選擇投向聲音設計的懷抱,部分原因是他聽到 roommate 播放 Cashmere Cat 的音樂,「才發現電子音樂原來可以如此 creative,如此 musical」,相比起爵士音樂,他認為電子音樂更緊扣時代,而且尚未過份學院化,更有趣味。

到美國讀音樂之前,他創作的也是較為傳統的流行曲,甚至參加過 CASH 流行曲創作大賽,並進入了前 10 名,當時他一手包辦曲、詞、編幾個部分,直播當晚還親自彈琴,「這首歌孫燕姿 hold 起了半年,當時我開心到不得了,但最後她還是沒有用。」比賽過後,他覺得「可以認真啲做音樂」,參加了文藝復興基金會的 summer camp、搶耳音樂,接觸到更多「業內人士」,沒有精心策劃鋪路,便開始在本地音樂圈子裡打滾。

這是一個訊息量很大的訪問。和 hirsk 談了超過一小時,感覺上就是一個「起底」的過程。也是好的,維基百科日後要是須要新增「hirsk」的條目,總得有一些資料來源吧。寫這篇專訪還面對另一個挑戰,就是原訪談內容是比較零碎的,打個比喻,我們本來想談葡萄的味道有多甜,卻總是會由法國南部的天氣有多怡人說起,結果忘了本來的主題是飲食。
hirsk 說音樂創作就有如組織聲音(organization of sound),這個說法其實也適用在很多層面上,像這篇訪問,不也是在整理零碎的話語嗎?
電子音樂人日常所面對的。

02
Songwriting

「我到依家都覺得自己係未入行㗎!」


香港雖不乏電子音樂人(當然也不算多),但真正以 sound design 作為主要創作方向的,則寥寥可數。王嘉儀的〈微物〉、〈月光族〉,或是最近 Kiri T 的〈Enemy〉,都可謂開展了本地流行曲製作的另一個模式。

除此以外,去年 Gin Lee 的〈以愛情的罪名〉、陳凱詠的〈〉,編曲一欄都可找到 hirsk 的名字。但不問不知,知道了也覺得難以置信的是,hirsk 第一首正式參與製作的流行曲,竟是以填詞人的身份出現!那是 AGA 的〈〉(其後周耀輝修改了部分歌詞,所以 credit 上是二人合寫,hirsk 當時仍未是 hirsk,以本名示人)。原來 hirsk 曾經和 AGA 上過一個有關作曲、製作的短期課程,算是同學仔。「那時候她仍是一名空姐。後來她簽了唱片公司,知道我曾跟林夕學填詞,便給我 demo 試試。」

What?! 林夕?我也瞪大了眼睛,表示驚訝。hirsk 曾報讀過伯樂音樂學院的課程,就為了上林夕當導師的填詞班。再追問落去,還知道他在中學時雖然讀理科,但有寫新詩的習慣和興趣,大學甚至是英國文學、法文 double major,是一名文人無誤!不過輾轉之下,還是踏上了音樂創作之路。

我問 hirsk,甚麼時候開始覺得自己「入咗行」,他答:「我到依家都覺得自己係未入行㗎!」接著補充:「如果定義是出了一首歌的 credit,那就已入行了。但如果是 regular 有出品,或指很多人認識你,唱片公司又對你很信任的話,就肯定不是了。」當然,這個年頭,入行與否有差嗎?很多過往給劃下的界線,早就模糊掉了。

這是一個訊息量很大的訪問。和 hirsk 談了超過一小時,感覺上就是一個「起底」的過程。也是好的,維基百科日後要是須要新增「hirsk」的條目,總得有一些資料來源吧。寫這篇專訪還面對另一個挑戰,就是原訪談內容是比較零碎的,打個比喻,我們本來想談葡萄的味道有多甜,卻總是會由法國南部的天氣有多怡人說起,結果忘了本來的主題是飲食。
hirsk 說音樂創作就有如組織聲音(organization of sound),這個說法其實也適用在很多層面上,像這篇訪問,不也是在整理零碎的話語嗎?

03
Sound Design

「透過聲音去表達一些意思或喚起某種情緒」


話說回來,我們不斷談及 sound design,但究竟 design 的是甚麼?如果要跟普羅樂迷解釋這個概念,又該怎麼說?hirsk 引用了美國作曲家、音樂理論家 John Cage 的一個說法:organization of sound,「就是透過聲音去表達一些意思或喚起某種情緒,某程度上和編曲、混音沒有很大的分別,只是以塑造聲音為基本」,他以王嘉儀的〈月光族〉為例,就是透過聲音、人聲處理去營造一股氛圍和空間感,猶如漆黑的夜晚,月光映照著歌者。

「作曲人就是 melody 的 organization,編曲人就是 organize 不同的樂器,sound designer 就是 organize 聲音。」 所以某程度上,電子音樂人都是 sound designers?「也可以這麼說,但電子音樂有很多不同的表達方式,有些只是加一些 effects,有些則從 samples library 找聲音出來剪剪貼貼,更進一步的,也有音樂人會自己設計樂器,說到底也有層次上的分別。」hirsk 形容電子音樂的探索就像墮進了一個無底深淵,「因為可以自己 customize、自己 invent。」

最大的得著,hirsk 說是「打通晒所有嘢」。到美國讀音樂之前,hirsk 雖已是一名瘋狂樂迷,會買很多 CD,但大多是 Alternative Rock 譬如 Radiohead、東京事變等,電子音樂反而沒那麼多。「之前對於電子音樂的認知可能只是 Radiohead 歌曲裡面的電子 elements,但到了美國後,每個禮拜都會睇好多 live shows 和 DJ Set,我特別留意那些 soundsystem,靜靜地站在後面聽。」在這種大家盡情狂歡的場合,別人舞動,他不動,「我喜歡聽令個腦郁嘅音樂」,有些人會稱 IDM 為 braindance,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我不是 clubber,覺得那些音樂有點 anti-music,這方面我還是有少少潔癖,仍認為無論幾 repetitive、幾 minimal 的音樂,也該有一點 musicality。」

04
Hong Kong

「專輯每首作品都由香港發生過的事、錄下來的聲音展開」


跟 hirsk 談近期喜歡的音樂,他提到的大部分都屬於令個腦郁的 hyper-pop,譬如 SOPHIE100 gecs 等。不過,他於今年初正式發表的兩首作品:〈點心〉(Dim Sum)和〈尾班車〉(Last Train),卻相對靜態、嚴肅,原來,那是他在 Berklee 讀書時畢業作品的一部分。

「那時候的 final year project 本來就是要出一張 EP,但一直未有 release。」而這張終於快將出版的專輯,事到如今,亦已從 EP 漸漸發展成大碟了,每首作品都由香港發生過的事、錄下來的聲音展開,譬如〈點心〉就是 hirsk 與家人飲茶的點滴記憶,歌曲的「節奏」是從 YouTube 上找到的陸羽茶室環境聲演變而來,另外又找來 roommate 加入笛子演奏,然後他再把所有東西拆散重組,變成現時這個樣子。

〈尾班車〉則是 hirsk 一晚在近乎無人的荃灣站等尾班車的時候,因為廣播更清晰了,加上半開放空間的獨特聲響效果,讓他有了很多創作靈感,於是以手機錄下環境聲,作為樂曲的素材。他說想營造一種既真實(real)又人工化(artificial)的聲音質感,帶點超現實主義的味道,就像 René Magritte 的畫作。

新專輯還有一首作品叫〈Surreal Estate〉,也就是講香港的 real estate(地產)如何 surreal,「因為香港的地產霸權很 surreal,於是我就上統計處找過去十年的地產價格,將數據 feed 入一個 software 再變成 midi 作為 raw material,做一個 music piece。」電子音樂創作就是如此超越你我的想像。

〈Dim Sum〉、〈Last Train〉以外,還有〈20200202〉這類充滿玩味的作品,在 2020 年 2 月 2 號發佈,曲長 2 分 2 秒。

05
The Future

「我要摧毀樂壇」


所以,要當一個 sound designer,你首先要對聲音有很敏銳的觸覺,那些別人沒有注意的生活小節,隨時就可以拈來放大並轉化成一首樂章。年底他就有一個以廣東話為主題的 art project,會製作一件機器(樂器),把廣東字化成音階,現時他已找人「錄字」當中,希望這個裝置將來還可作表演之用。

問他有沒有甚麼目標想達到,他笑說要摧毀樂壇。咁大野心?「一定要有野心,唔係做嚟做乜?」他說流行音樂工業的運作模式已太過僵化,「希望可以不沿用同一套做法,而又比他們成功。」hirsk 認為,香港可以有更多 producer 主導的出品,「否則當一個編曲人,很多時候只會處於一個很被動的位置。」雖然 hirsk 的首張專輯仍未面世,但他已有下一張專輯的 idea,就是以 producer 的角色,找不同的歌手客席,演繹一些屬於 hirsk 風格的作品。心目中甚至已有人選,相熟的 Kiri T、王嘉儀等自然少不了,另外木子(mukzi)、小塵埃的 Pollie、觸執毛阿水(Jan Curious)也是他渴望合作的對象。

除此以外,hirsk 和 Blue Kwok、Daniel Chu 去年也組成了 man vs machine,未來也可能會搞一些新奇刺激的東西出來,值得大家密切注視。Blue Kwok 是他在 Kiri T 一次演出時認識的,發現這位鼓手對電子音樂也很有興趣,甚至會聽 Squarepusher,便一齊玩玩;至於 Daniel Chu 則是他讀 Berklee 時的同學,二人碰面的場合也不是大家容易猜到的——因為,竟然又是填詞班!電子音樂總是超越我們的想像,hirsk 這個人也一樣。

這是一個訊息量很大的訪問。和 hirsk 談了超過一小時,感覺上就是一個「起底」的過程。也是好的,維基百科日後要是須要新增「hirsk」的條目,總得有一些資料來源吧。寫這篇專訪還面對另一個挑戰,就是原訪談內容是比較零碎的,打個比喻,我們本來想談葡萄的味道有多甜,卻總是會由法國南部的天氣有多怡人說起,結果忘了本來的主題是飲食。
hirsk 說音樂創作就有如組織聲音(organization of sound),這個說法其實也適用在很多層面上,像這篇訪問,不也是在整理零碎的話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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