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 Serrini 之前其實是有一點緊張的。因為筆者年紀不小,腦轉數開始減慢,很擔心招架不住 Serrini 的連珠炮發,更可怕是「被 mean 親」都唔知。結果呢,原來 Serrini 不只是新碟《邪童謠》裡面那個 strong, independent woman,也十分和藹可親,訪問過程是介乎喪笑與嚴肅之間,Serrini 有時候很港女(沒有貶意),有時候很文青,但永遠有 keep it real 的精神,絕不扮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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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Be a Strong, Independent Woman Serrini:你就係一本邪童謠

【專訪】Be a Strong, Independent Woman Serrini:你就係一本邪童謠

訪問 Serrini 之前其實是有一點緊張的。因為筆者年紀不小,腦轉數開始減慢,很擔心招架不住 Serrini 的連珠炮發,更可怕是「被 mean 親」都唔知。結果呢,原來 Serrini 不只是新碟《邪童謠》裡面那個 strong, independent woman,也十分和藹可親,訪問過程是介乎喪笑與嚴肅之間,Serrini 有時候很港女(沒有貶意),有時候很文青,但永遠有 keep it real 的精神,絕不扮嘢。

暗黑電子

話題當然由《邪童謠》開始。距離上一張專輯《Don’t Text Him》大約年半時間,以獨立音樂人來說算是相當快手了,而且難得地,兩張都是大碟,而非 EP。原來,早於《Don’t Text Him》推出之前半年,「邪童謠」的概念已經萌生,甚至已做起 3、4 首歌的 demo。經過《Don’t Text Him》風格上較為混雜的階段,Serrini 這次想新碟有更統一的音樂質感,「《邪童謠》聽落可能每一首歌都唔同,有跳脫啲嘅 house,又有好 dark、低頻好勁嘅歌,但全部都係電嘢。香港比較少(專輯)全部係電嘢,如果全部係電嘢,啲人就會包裝成為『電音』,但我就無咁樣包裝,成件事好似好古舊咁,唱片封面同個樣好似好 classical 咁,但偏偏就係一張 dark electronica 嘅碟。」

《Don’t Text Him》是一張 Serrini 形容為 show hand 的碟,動用所有朋友嘅人力資源,盡量 maximize 件事,「我搵咗好多唔係做開 Pop music 嘅人幫手,有啲係做電影配樂,有啲係做舞蹈劇場配樂,或者做 house music 嗰類,都無乜做過人聲的」,Serrini 說最重要係人夾到,思想、philosophy 似,就可以試吓一齊做歌,「唔係好似交易咁,畀錢就幫我喺錄音室搞掂,而係所有嘢大家一齊學」。

《邪童謠》某程度上也沿用同一個做法,只是合作的人大幅減少,除了最尾一曲〈靜謐神林〉之外,其餘大致上都是與 Alok 一人合作。Alok 也有參與《Don’t Text Him》的製作,當中〈溝晒啲仔〉就是由他編曲,《邪童謠》把這種暗黑電子風格擴展至整張專輯。創作方法更一反傳統,Serrini 先講想要怎樣的感覺,Alok 再做個 beat 出來,然後 Serrini 才寫旋律、歌詞,「〈油尖旺金毛玲〉音樂上重重覆覆,因為我自己用結他彈到嘅嘢係好 limited 嘅,限於幾個 chord progression 上面嚟寫旋律,但而家係你有啲咩,我就喺上面做,其實可能性係更加大,高咗好多層次。」

Alok 在獨立樂圈資歷很深,卻很少做流行音樂,偏偏他卻是把 Serrini 的音樂拉回流行軌道的那個人。「佢有好多好正好 professional 嘅意見,有時我想人聲褪後一啲,arty 啲,佢就話『黐線啦,呢隻碟你都要畀人聽,都係叫 Pop music,你唔需要扮晒隻碟係好偏鋒、好唔同』,會有啲 Pop music 嘅諗頭喺裡面。」

以歌呻冤

雖然普羅大眾未必視《邪童謠》為流行音樂,尤其是中文歌的領域,可能仍是有點「另類」,但 Serrini 認為,同人交流到的歌就是流行,「只係依家流行嘅唔係嗰種歌啫」。

如果說《Don’t Text Him》寫的仍是較為少女的心境,那麼,《邪童謠》就是那個她經歷了被背叛、傷害後,成長了的現身說法,「見識過世界嘅黑暗,你就會寫得出呢啲歌,好似係成長嘅必經階段。」

我問 Serrini 是先有「邪」的概念,抑或先有以「童謠」包裝的想法,她說是一齊發生。「我好鍾意童話故事嘅,但我又好鍾意一啲好 powerful 嘅童話故事,所以加咗個邪字喺前面,就好似嗰啲格林童話故事黑暗版咁。灰姑娘嘅故事係俾王子救咗,但黑暗版就係原來之後佢可以復仇嘅,將啲 step sisters 擺晒落木桶度碌落山,養嘅白鴿會啄佢對眼。」

簡單來說,就是把現實發生過的故事,無論是 Serrini 自己抑或她的朋友所經歷的也好,放在一個童話框架內,「就好似用另一個角色幫你呻冤,現實世界你無可能話:『你咁樣 hurt 我,我要斬咗你隻手』,但小紅帽可以咁講。」也之所以,《邪童謠》有些歌曲有很多讀白,因為 Serrini 寫旋律、歌詞很隨興,「聽住個 beat,當時嘅情緒係咁,就寫咗出嚟」,成件事係好發自內心。

訪問 Serrini 之前其實是有一點緊張的。因為筆者年紀不小,腦轉數開始減慢,很擔心招架不住 Serrini 的連珠炮發,更可怕是「被 mean 親」都唔知。結果呢,原來 Serrini 不只是新碟《邪童謠》裡面那個 strong, independent woman,也十分和藹可親,訪問過程是介乎喪笑與嚴肅之間,Serrini 有時候很港女(沒有貶意),有時候很文青,但永遠有 keep it real 的精神,絕不扮嘢。

萬物重生

所以,當你以為整張唱片是一個精心的鋪排時,實情原來是,曲目都是後來砌出來的,甚至一開首的〈成為〉,是最遲寫、最遲錄的,Serrini 說想有一個 opening 和 closing。

《邪童謠》在一連串暗黑電子過後,迎來了純音樂〈邪童謠〉。「好多人一睇以為係主打歌,其實係經歷咗上一首〈日月無光〉㷫過火屎之後,要靜下來嘅過程。因為呢個時候最需要就係同自己交流,要好安靜。個音樂好 contemp. music,啲人 follow 唔到一個特定嘅旋律,但有啲環境聲、工業聲、雀仔聲。〈邪童謠〉就係要讀吓你自己,因為你就係一本邪童謠。」

Closing 的那首歌叫〈靜謐神林〉,Serrini 稱之為 number 99,就像聽實體碟經過好多空 tracks 之後,音樂又突然響起。「〈靜謐神林〉就好似一個好嬲嘅女人,摧毀咗呢個世界之後,發洩咗喇,突然之間就要返返嚟,溫柔返,萬物重生嘅感覺。」這也是新碟內唯一先有曲詞,其後才編曲的歌,「係做開電影配樂、Post Rock 嘅人做,聽落就好似中世紀嘅樂章,因為我好鍾意嗰啲 folklore(民間傳說),咁樣寫就浪漫得嚟又好文青,我覺得係可以 loop 嘅歌,我啲 friends 話似《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奪回主權

Serrini 形容《邪童謠》就是一個女人講「你點解要咁 hurt 我,我要自己努力」,我問這是不是有點像〈你沒有好結果〉和〈活得比你好〉的 Wyman 式歌詞,她說更大的意味是,當你更認識自己時,就可以控制到自己。「女仔有一個 miserable 位,就係佢將一啲權力錯信咗其他人,唔相信自己做到,大到某個位先知道自己做到,就係呢一種心境。你 realise 到自己有能力,你唔一定要摧毀晒成個世界,但你要知道自己可以,而你係有 control。可能你摧毀呢個世界係建立一個新嘅秩序,建立一種新嘅 art form、新嘅表達自己嘅模式。」

《邪童謠》裡有一首歌叫〈亡國妖姬〉,有一段獨白是這樣的:「當我發掘到自己嘅能力之後,個世界已經無任何賤民可以傷害到我,因為我發現,原來妖女係無敵㗎」,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你知道自己有能力摧毀呢個世界,就係成就自己嘅開始,因為好多時就係 realise 唔到自己有能力。realise 到,就可以控制自己。」

Serrini 透露,下一張專輯就是這個想法的延伸,當你控制到自己,哪怕決定「我好鍾意你」,都係一種控制,即使你話要做一嚿垃圾。「下隻碟就係講呢種 seduction 同 indulgence,我知道發生咩事,但我偏偏要咁做,因為我知道人生係好短。我係控制到自己做嘅嘢,我知道自己做緊乜,我做嘅嘢唔需要出嚟道歉。」

《Don’t Text Him》講的是「你搵到自己未」,《邪童謠》則是「拆掉自己就搵到自己」,而下一張專輯就是「搵到自己就要玩自己、周圍玩」。期待嗎?

學會控制

近年才喜歡 Serrini 的樂迷可能不知道,她的音樂最初也被形容為「小清新」,如今《邪童謠》來一個大變身,相信昔日的樂迷一定很不習慣。提到「小清新」,Serrini 翻白眼說:「呢個世界啲人一見你拎個木結他出嚟就話你係小清新,做親訪問都嗌我拎個木結他!」問她會否擔心《邪童謠》趕走當初追隨的樂迷時,她表現得一臉不在乎,「我由頭到尾都唔 care 身邊啲人聽唔聽,你如果好 care,為咗身邊啲人而做呢,根本唔會做到自己」,然後艷后上身,以堅定的口吻補充一句:「一個有尊嚴嘅女人係唔應該 care 身邊嘅人!」接著喪笑。

她說沒有任何商業壓力,自言對物質要求不算高,亦慢慢學識怎樣持續發展。「如果我成日同人講好窮,其實都係一種身份,都係一種 PR,『我好等錢使,大家支持啦』,如果音樂係要潮撐先可以生存到嘅,咁你不如開個 NGO 幫啲 homeless 啦,我心諗你想做就會做到。當然我好明白好多人會有財政壓力,但我會覺得,點解你要令財政去 override 咗你,譬如你一開始錄音,唔使用 U80 唔知乜嗰支咪,慢慢有錢先用囉!」

那麼,《邪童謠》是不是 Serrini 至今最貴的一張碟?「暫時當然係啦!」也就是 Serrini 慢慢有錢的那個階段嗎?「咁你要合理地回報你嘅朋友,無可能人哋用咗幾個月或者成年同你做隻碟,你就話搵日同佢食餐飯,黐線啦呢啲!你自己有財政壓力,你都要努力啲跑數!」

她強調做碟的過程十分開心,「你擺明知道做呢啲嘢唔會賺錢,唔會去東華籌款,唔會上電視話:大家好,呢首歌叫〈亡國妖姬〉。」咁電視台請你上去唱你唱唔唱?「Let’s Go!」Serrini 想也沒想便答。 「可能啱啱出嚟嗰啲 indie 會覺得唔係好啱,我心諗唔好扮嘢啦!啲人好想紅但又要扮嘢,咁就好易俾人呃,你覺得唔啱咪唔做,但 publicity 無所謂的,你要控制到個 publicity,而唔係俾個 publicity 控制你。」和《邪童謠》所說的道理一樣,要學識控制。

訪問 Serrini 之前其實是有一點緊張的。因為筆者年紀不小,腦轉數開始減慢,很擔心招架不住 Serrini 的連珠炮發,更可怕是「被 mean 親」都唔知。結果呢,原來 Serrini 不只是新碟《邪童謠》裡面那個 strong, independent woman,也十分和藹可親,訪問過程是介乎喪笑與嚴肅之間,Serrini 有時候很港女(沒有貶意),有時候很文青,但永遠有 keep it real 的精神,絕不扮嘢。

陀地歌姬

Serrini 說最喜歡接受學生訪問,因為好 pure 好 true,譬如會問:你媽咪點睇呀?你無入大唱片公司得唔得㗎?「我就會話,睇吓你點睇囉,入咗大唱片公司你要跑晒所有人嘅數,咁我會跑得好辛苦囉,本身我已經唔係好鍾意跑步㗎啦!」

慢慢做就無問題,自然會儲到一班你嘅聽眾。「你有你嘅 icon,就會有想 follow 呢個 icon 嘅人,但唔應該因為你想更多人 follow,而變成一個 people pleaser。」

我問 Serrini 是否很懂市場策略推廣、很會宣傳自己,譬如會封自己做「陀地歌姬」,又因為一句「全球華人鑽石傳銷小隊」引來一班 fans 自稱「die 蚊」還叫自己做 Mami,原來,全都是隨口噏。「我無啦啦飲貢茶嗰陣叫自己做陀地歌姬之嘛,跟住啲 friends 就勁笑啦,超級唔知做乜。做乜要叫自己做陀地歌姬啫,戇居㗎咩!」她說自己喜歡睇文案、寫文案,有時見到過份官腔和誇張的,會心想「你係咪當我傻仔」,「我啲 friends,即係好八婆、高學歷嗰啲女人都覺得,其實大家都係想要 humour 啫!我自己就好鍾意 humour 嘅,我覺得文化界嘅 humour 可以多啲,之不過我係 humourous 嗰個之嘛!」

Serrini 說喜歡一切反其道而行,或是童稚化,覺得「呢個社會已經要你做一個大人」,有時無聊一點、低 B 一點又何妨?「之後我發覺好多嘔心嘅 stalkers 都學咗呢啲用語我就成日都轉囉,我唔想畀你掂到我啲嘢呀!」多咗人用就唔型㗎喇!「鍾意我啲人都係思想超快,諗嘢可能快過我添,我會覺得好似搵到一班 lost children 咁,其實幾開心。」

音樂喜好

最後我問 Serrini 喜歡聽甚麼音樂,因為意外地,Serrini 作為一名唱作人,竟然從沒有人問她這個問題。「真係無乜人問我鍾意聽咩歌,但我又真係講唔出好多我好鍾意嘅 singer songwriters,我細個係聽 Cantopop,但啲人見你係 indie,就覺得你會聽啲好型嘅嘢。」她想了想,說喜歡聽日本的 Hip Hop,以及一些調子較深沉的音樂,近年喜歡的則有 Cardi b、Cyn、Billie Eilish 和 Dough-boy 等,還特別推薦 Dounia 的《The Avant-Garden》,其中〈King of Queens〉的歌詞寫到「Let’s be real, though, how could I not?」,說很欣賞她的態度,「因為呢個世界一定有人會睇死你唔得,我好鍾意呢啲 self-respecting artists 咁樣 response。」

下月 11 號,Serrini 會在麥花臣場館舉行音樂會,相信是她出道以來最大型的演出了,她說主要是想抒發吓自己,「全部嘢都係自 high」,到時上半場會玩《邪童謠》的歌,後半則是舊歌。問到成長了仍要唱那些舊歌會否很難受時,她形容這就像讀自己的日記,「會覺得以前啲思想好幼稚,但唔同咗感覺唔代表就否認咗自己,只係好好笑,唱完《邪童謠》好 strong and independent,跟住返去唱《Don’t Text Him》!」然後又一次喪笑。但我們都喜歡這些好 real 的笑聲,「我唔係好文青就係好 Hip Hop!」Let’s keep it real!

訪問 Serrini 之前其實是有一點緊張的。因為筆者年紀不小,腦轉數開始減慢,很擔心招架不住 Serrini 的連珠炮發,更可怕是「被 mean 親」都唔知。結果呢,原來 Serrini 不只是新碟《邪童謠》裡面那個 strong, independent woman,也十分和藹可親,訪問過程是介乎喪笑與嚴肅之間,Serrini 有時候很港女(沒有貶意),有時候很文青,但永遠有 keep it real 的精神,絕不扮嘢。

鳴謝場地提供:浪潮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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